&esp;&esp;张齐皱着眉对她道：“顾姑娘，府衙后院是江郡守休憩的地方，你一个姑娘家怎能擅闯呢？”

&esp;&esp;“我本是府衙里的侍女，为江大人端茶侍水是我该当做的，何为擅闯？”顾淮音依旧从容，连语气也不紧不慢。

&esp;&esp;张齐仍不肯认她的解释：“府衙里一众女婢已经退还给秦府，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侍女。”

&esp;&esp;顾淮音忽然笑了，眼尾上扬看着张齐，倒将他心里看地发毛。

&esp;&esp;“啊，我是今日江大人在秦府里亲自点名要的。”
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张齐被她塞得嘴里说不出话，转身甩袖走了。

&esp;&esp;仅仅隔着扇薄纸糊的窗，江守君正端坐书房里默看书籍，二人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入她耳中。

&esp;&esp;她心里无声反驳道：“我什么时候点名要她了。”

&esp;&esp;旋即敲门声响起，随后虚掩着的门被人打开。

&esp;&esp;江守君回过神来盯着自己手里紧捏着的书本——《临淮旧闻》。

&esp;&esp;“……”默默把书合上，塞到书案角落里。

&esp;&esp;恍惚间手腕上的珠子又开始发烫，是那人离她越来越近了。江守君埋下头去掩盖神色慌张，慌张在纸上胡乱写些什么。

&esp;&esp;蓦然书案上入眼一盏碧色茶汤，抬头见顾淮音欠下身子与她平视。

&esp;&esp;“大人用功这般辛苦，快先歇歇喝口热茶吧。”

&esp;&esp;江守君不动声色蜷了蜷手指，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，愣是从这句话里听出戏谑之意。

&esp;&esp;珠子更烫了。

&esp;&esp;见她半晌不动，顾淮音把茶盏往她面前移了些，“这茶安神的，怎么不喝？”

&esp;&esp;江守君无奈只好当着她的面把茶囫囵吞了，脑子乱哄哄地对她道：“下次进来之前先敲门。”

&esp;&esp;“我敲门了，是江大人读书太入迷了没听见。”顾淮音手撑着下巴靠在书案上眯着眼笑，“恰好我识得几个字，给我瞧瞧读的是什么书。”

&esp;&esp;江守君来不及拦她，顾淮音已经从犄角旮旯里抽出那本书来。

&esp;&esp;她潦草翻了几页，在折痕最重那处顿了手。

&esp;&esp;“《临淮旧闻》，江大人不愧为楚州郡守，连看杂书都事关民生。”

&esp;&esp;顾淮音轻笑出声。“原来是有关淮水水神，我倒对此事略知一二，不如就由我讲给大人听，必定会比书上详尽。”

&esp;&esp;江守君下意识端起茶盏想抿一口，送到嘴边才发觉茶盏已经空了。

&esp;&esp;干巴巴道：“不必了。”

&esp;&esp;顾淮音自然接过茶盏帮她斟了满杯。

&esp;&esp;“今日在淮水畔江大人却不是这样说的，那小侍女不知道，淮水水神既无名也无姓。”

&esp;&esp;江守君愕然看她：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
&esp;&esp;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淮水神祠与那侍女对话的？

&esp;&esp;“还是说，江大人是想借水神之名来打探我的消息？”

&esp;&esp;莫约是那安神茶起了效果又或者说是她在茶里加了什么东西，加之自己一连几日没有休息妥当，在这种时刻眼皮竟变得沉重起来。

&esp;&esp;“……司主。”江守君最后吐出这两个字来，双眼涣散昏了过去。

&esp;&esp;“是我。”

&esp;&esp;顾淮音伸手过去接着她，手撑着她的脸以防江守君砸在书案上，再动作轻缓将她放下。

&esp;&esp;暮色四合，窗外已然暗下，方才竹影也由浅金转作墨浓。

&esp;&esp;顾淮音掀开她一角衣袖，那支手绳被暴露出来。她心中默道：“淮水琴弦……”

&esp;&esp;固魄解不开，也只好任由戴在江守君身上。也罢，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
&esp;&esp;江守君静默趴在案上睡着，呼吸均匀。书房里没有可以遮盖的物件，夜里冷气太重。

&esp;&esp;顾淮音算是有良心的，食指蘸了剩下的茶水在案上画了决来隔开寒湿气，可惜画出的决不给力，空中闪烁几下便熄灭了，且一连几次都是这样。

&esp;&esp;顾淮音：水的问题，与我无关啊。

&esp;&esp;没办法，毕竟现在作为楚州府衙内侍女，吃穿用度还要靠着她。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