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的屁股刚挨上柔软的坐垫,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,就对扶苏笑得狡黠:“本来我打算吃一笔大户的,但听到你刚才那一番话之后,我决定了,所有的书画都按原价卖给你。”
扶苏:“……”
扶苏:“…………”
要不要这么实诚啊!还有,难道说我长得很像个冤大头吗?
他掰着指头一数:年龄小,看上去有点身份,买东西连价钱都不问,一开口就是all 。
好吧,真的很像人傻钱多的大冤种。
扶苏深深地郁卒了。
但少年都老实交代了,他也不好跟人计较,何况神童嘛,难免有一点自己的小癖性,又不是做了坏事。扶苏表示很理解。
他随便找了个话题:“你是哪儿人啊?”
“某乃是眉山人。”
四川眉山?
扶苏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去。眉山这地方闻名于世,基本上是因为某个历史名人。好巧不巧,这人刚好还是个宋朝人。
不会吧?
少年不觉有异,兀自自我介绍着:“某姓苏,至于名字么,字有点儿生僻,你应当不认得罢?就不说了。小郎可以唤我苏大郎。”
不啊,我认得的!
扶苏在心中呐喊道:不就是车厢前面的横木嘛!我认得,我可太认得了!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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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子一出自仁宗童子对,对子二出自增广贤文,对子三和圣旨都是自己乱写的。
苏轼的父亲苏洵曾经写过一篇《名二子说》,解释了膝下二子名字的由来。
其中,长子苏轼的“轼”字,指的是马车前端的横木。他的字“子瞻”也是依据大名而来,取的是“登轼而望”的意象。苏洵借此意象,期盼长子未来能够低调谨慎。
奈何事与愿违,苏轼长大后的性情与经历,根本就是低调谨慎的反义词。
这些逸闻,上辈子初高中的语文老师都很爱讲,扶苏不能说如数家珍,也算耳熟能详。他于是强令苏大郎告诉他名字,苏大郎拗不过金主兼小孩儿:“好罢,等会儿到了我借宿的客房,我亲自写给你看。”
当看到熟悉的名字出现之后,扶苏反而有种猜测得证的尘埃落定感。他珍而重之捧着未来文曲星的亲笔签名,吩咐身后的侍卫一定好好保管,不能污损哪怕一点儿。
苏轼见状,反而赧然起来:“区区一个名字而已,小郎你何至于此。”
“至于,怎么不至于。”扶苏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轼:“还有你没摆到摊上的字画呢,也快点交出来!”
“居然来真的啊……”
苏轼悄声嘟囔了一句,但哪有好好的生意不做的道理?他乖乖去翻床底下的书箱。
不多时,一堆杂乱的字画就摆上了桌子,苏轼眼疾手快挑了几张揣进怀里:“这个,这个,还有这个……这几张都是我的习作,不能算数,我自个儿收着吧。”
“不行不行!”扶苏手速没苏轼的快,只能眼巴巴望着他,试图要回来:就算习作我也要。刚才说好了都给我的。”
“呃……”
苏轼这下是彻底看不懂了。
他是有点自恋和爱出风头啦,不然也干不出小小年纪当街卖画、对对子的事情。之前以为眼前这非富即贵的小豆包是看中他天资高,想借买画为由头,结个善缘呢。
谁能想到,是真看中他画了啊?
苏轼恍恍惚惚的,随手翻看自己画的几笔青竹怪石,都觉得眉清目秀了起来:难道说,他的画技真的还不错?
平心而论,对于七岁的小孩而言,苏轼的笔墨已经是超出年龄的水准了。但扶苏看中的可不是这个,谁让这些画的主人是传说中的苏轼呢?
苏轼可不像李商隐之类的怀才不遇者,在后世才偶然翻红的,当代的文坛他就是人气啦。要不了几十年,在街上叫卖都无人理睬的字画,就会成为炙手可热的珍品。
扶苏没想到,原以为是搭话的引子,反而成了这套出宫的最大收获。
不过,他看苏轼怀里揣着的习作甚是眼热,想趁人不注意,跳起来用手去够。
奈何苏轼早有防备,坏心眼地利用海拔优势,把纸举得高高的:“既然小郎喜欢我的字画,那我更要留个完美的形象,可不能用习作敷衍了事,自毁招牌啊。”
他笑起来露出一排白齿,就算扶苏的背后有好几个侍卫跟着,也丝毫没有不自然的感觉,反而显得恣情随性,看得扶苏既牙痒痒,又真的生不起他的气来。
心里反而觉得,唉,他都苏轼了,是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?跟他计较个什么呢。
扶苏自以为是包容,实际上完全是因为身高不够而放弃:“既然苏大郎不想给,我就不要啦,你书桌上这些就归我了?”
陈总管自从进了房间后一直沉默着,唯独此时有眼力见极了,从怀中掏出几贯钱交给了苏轼。后者数了数,按照均

